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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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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

女人輕聲道:“我替方昊去給楚安安送過幾次奶茶,她一次也沒收,還讓我別再去找她,但方昊讓我做的事,我不敢不做,有次楚安安生氣了,把我和奶茶直接推出了門,我那時候……實在是忍不住,就哭了。”

楚安安沒料到自己的拒絕會令這個幫人帶東西跑腿的女生這麽難過,詫異打開門,正對上了女生眼圈通紅瀕臨奔潰的一張臉,女生丟下奶茶落荒而亡,她跑了很久很久,直到再也跑不動,直到她確定楚安安沒有追來,確定自己沒有被人發現任何異常……

“你沒事吧?”

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在女生身後響起,她不敢回頭,下意識又要跑,一擡腿,卻是腳一軟,跪在了地上。

女生無處可逃,只得用力將頭低了下去,倉皇回了句:“沒事。”

楚安安蹲下身,一只手輕輕搭在了女生不住顫抖的手腕:“你在害怕?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女生只一個勁拼命搖頭,她絕不會把那種丟臉的事告訴任何人,只要她咬咬牙忍一忍,方昊玩夠了,找到新的“女朋友”,也許她就自由了,對,一定是這樣,忍一忍就好。

“你喜歡方昊?”楚安安的話令女生陷入了極大的恐懼之中,方昊不讓她擅自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,她分明隱藏的很好,連她寢室的同學都不知道,楚安安怎麽會知道?

見女生只拼命搖頭將自己無限藏在臂彎裏,楚安安收起手,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,而是兀自坐了下來,跟女生並肩坐在了林蔭路盡頭的角落裏。

楚安安:“我感覺得到,方昊不是個值得被喜歡的人,至少現在不是……”

女生身子微微一怔,猶豫了許久微微偏過頭:“你……為什麽這樣說?”

楚安安沒有回頭:“因為一個人有沒有說謊,說的話是不是真心,我一眼就看出來了。”

“另外,一個人是不是有事?有沒有在害怕?我也一眼能看出來。”

女生詫異擡眸,一雙通紅滿是淚痕的眼睛自臂彎縫隙偷偷打量起了楚安安,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,但她直覺認為楚安安一定在開玩笑。

楚安安:“從前我也不會,是我妹妹教我的,她說‘學會了這個,就不怕有人使壞欺負我’。”

女生踟躕了許久,終是開了口:“你妹妹……她這麽厲害?”

楚安安微微瞇起眼角轉過頭,似是顯得很開心:“嗯!我妹妹小言,是個很厲害,很勇敢的人,她還救過我的命……”

那天晚上,楚安安破天荒的根女生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,女生最後也沒有勇氣把自己的遭遇告訴楚安安,楚安安也沒再多問,但女生覺得,楚安安一定猜到了什麽,從那以後,方昊送給楚安安的東西,女生沒再送給過楚安安,而是選擇帶進寢室樓,直接丟掉。

將自己嚴嚴實實藏起來的“女人”忽而停了下來,戛然而止的故事令所有人都懸著一顆心神色各異望向她,只見她緩緩撩起衣袖,露出了手臂上一塊明顯膚色偏暗,略顯粗糙的皮膚,白瀚宇對那種傷痕並不陌生,那是典型的“燒燙傷”疤痕,楚黎身上就有類似的傷痕,只不過眼前“女人”的傷痕比楚黎的輕了許多,面積小了許多,若白瀚宇猜得沒錯,那應該是開水之類留下的燙傷。

但最令人揪心的還不是那片燙傷,而是“女人”手腕上大大小小橫向的傷痕,她曾不止一次試圖自殺。

何俊逸徹底被這一幕看呆了,他後知後覺摘下眼鏡,額角已是冷汗涔涔。

“女人”繼續道:“有一天,方昊又叫我去拿東西,我到了之後,他給了我一個小盒子,說我這段時間辛苦了,要送我的禮物,我打開盒子,裏面是我的照片……他背對著鏡頭,只有我露出了全身和整張臉的照片……”

“方昊他知道了!他知道我把他的東西丟掉了,我不知道該怎麽辦,就想跑,他一把拉住了我,我們糾纏的時候,他手上一杯不知道是不是要送給楚安安的咖啡,全灑在了我身上。”

“女人”輕聲笑著,一只手輕輕摩挲著腕上的傷痕,似是在回憶著令她極度恐懼的一幕:“他大概也怕了,沒再跟我繼續糾纏,只讓我不要再亂來,別想著騙他。”

那天,女生從醫務室回去,已經快熄燈了,但她沒有回寢室,那天是她的生日,她沒有告訴任何人,她在去年冬天借用了實驗樓天臺,想著能跟方昊一起過生日……、

這個可笑又令人作嘔的打算令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,天臺上還留著上一個借用人的氣球、鮮花,以及沒有被拆幹凈的“生日快樂”,女生拿出了自己從超市買來的打火機,“哢嚓”一聲,火苗搖曳而其,女生輕聲對自己道了句“生日快樂”,吹熄了火苗,夜幕低垂,輕柔的春風吹得女生長發微微揚起,露出了她憔悴不堪的面龐。

她望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圖書館,以及遠處黑沈沈怎麽也望不到頭的群山,心裏絕望得想:如果我就這樣跳下去,一切就都結束了吧。

不對,跳樓死相太過難看,還得動用很多公共資源來處理自己摔得七八爛的屍體,不太好。

想到此,女生摸出了超市袋子裏的折疊水果刀,只要一刀下去,在這裏坐上一夜,把血流幹……

不對不對,血流的滿地都是,學校一定會很苦惱,她不想死後背上恐怖女鬼的名聲。

等女生回過神來時,不甚鋒利的刀口已經劃破了她的手腕,不不不,不能死,萬一自己死了,方昊肆無忌憚把那些照片視頻散播出去,父母知道以後,該有多難過,那是比死還難受的接過,她寧願自己就這樣痛苦壓抑的活著。

女生頓時慌了起來,她用力按住了那個淺淺的傷口,瘋了似的跑下了樓,然而當她跑到校醫院門口,她又猶豫了起來:她這個樣子跑進去,明眼人一定看得出來她是自殺未遂,萬一驚動了父母和老師,她該怎麽解釋?

左右為難之下,女生鬼使神差撥通了楚安安的電話,接到電話的楚安安只隱約聽得女生說自己受了傷,需要紗布之類的東西包紮傷口,還特意強調不要告訴別人,楚安安不敢耽擱,在藥店買了東西就往林蔭路盡頭跑。

女生準備了一肚子解釋之言,楚安安卻什麽也沒問,只默默替她裹好了傷口,女生瑟縮著向楚安安道了謝,暑假期間學校裏人本就不多,幽深的林蔭路上幾只追著蝴蝶的野貓跑得飛快,蟬鳴聲自四面八方將兩人包圍,女生不敢擡頭去看楚安安,咬著牙聲音顫抖道:“能不能……別告訴別人……”

楚安安:“嗯,要回去嗎?”

女生沒說話,她寢室室友還沒回來,她不想回到那個狹小的房間,一個人對著黑漆漆的四壁,但寢室大樓鎖門時間快到了,就算她不回去,楚安安也得回去,女生有些不安:她把楚安安叫出來目睹了她最無助的一面,如果她現在說自己不想回寢室,楚安安會怎麽想?她一定會不放心的追問吧?如果她問起,自己又該怎麽說呢?

“我知道附近有家通宵場的電影院,要一起去嗎?”楚安安站在斑駁的樹影下,露出了鮮有的笑意。

女生楞了一下,心底徘徊不去的“亂七八糟”在那一刻立時煙消雲散了。

通宵場的電影是兩個動作片加兩個抒情片組合起來的四聯看,說實話,片子質量都一般,屬於那種排片墊底沒人看的電影,女生本就沒心思看電影,楚安安更是乏善可陳,看得昏昏欲睡,果不其然,第一個抒情片男女主角尚未重逢,楚安安就睡著了。

電影或明或暗的燈光打在楚安安身上,構成了一道奇異的光影,女生偏過頭望向跟自己沒說過幾句話,幾乎稱得上“陌生人”的楚安安,一股酸楚覆又湧上心頭,她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,咬著牙,不敢哭出聲來。

片尾曲響起的時候,電影院某處傳來了隱隱啜泣的聲音,說實話,這電影前面整體沒什麽邏輯,結尾倒是挺感人的,再配上十分動聽的片尾曲,竟還真打動了幾個人,女生望著屏幕上道別走向各自人生的男女主,已是淚流滿面。

一包紙巾自身側遞了過來,女生一怔,楚安安不知什麽時候醒了,同樣眼角掛著淚痕正望向自己:“這電影也不算太爛。”

四場電影結束,女生的眼睛腫成了個核桃,楚安安則在第二個武打動作片放了個開頭的時候,徹底睡了過去,兩人從電影院離開,正是清晨,回學校的路上,女生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楚安安……

“女人”話至此,擡手抹了下眼角的淚珠,劉城將紙巾往前推了推,女生抽出一張紙偏過頭去,在眾人看到不的地方,摘下了眼鏡,另一邊的白瀚宇按下按鈕,隔壁審訊室被一片黑暗所取代,何俊逸望著“女人”剛剛坐著的方向,久久不能回神。

白瀚宇敲了敲桌子:“何俊逸,你現在還覺得你的同學方昊是被誣陷取消保送資格的?”

剛剛那個略顯囂張的何俊逸仿佛被嚇傻了,他眼神閃爍,聲音斷斷續續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啊……不關我的事。”

“現在可以說說你們的‘餐標’了嗎?”白瀚宇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令何俊逸顯得很是疑惑。

白瀚宇欺身上前,兩只手放在了身去的桌子上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何俊逸:“還是說,你們把那個叫‘賭註’?”

何俊逸的眼睛頓時瞪大了,整個人仿佛被釘在了椅子上,一動也不動,祝一鳴雖被何俊逸冒冒失失的“傻逼”行為弄得很是煩躁,本不想再管他,但他到底是何俊逸的朋友,也不能眼見他因為亂說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。

祝一鳴:“警官同志,你問的這個問題跟今天的帖子沒有直接關系,我的當事人有權拒絕回答。”

白瀚宇始終盯著何俊逸,仿佛一頭伺機而動等待破綻的野獸:“有沒有直接關系,我們說了都不算,證據說了才算,對吧,何俊逸先生。”

白瀚宇話落,馬睿拿出了一份聊天記錄截圖:“何先生,既然要當證據,你把關鍵信息刪了算怎麽回事兒?你們群裏當時聊的,到底是不是戀愛經歷,要我幫你回想一下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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